第二十章：司马光砸缸，20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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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2年，这也是我知道司马光砸缸的那一年，也是我第一次被“拘留”在学校的一年。

司马光砸缸是个故事，它很简单，就是有一个人叫做司马光，他很机智地砸缸救了一个人而已。这个故事，或许整个中国人都知道，然而当时就只有九岁的我，对这个故事简直陌生而又极度地讨厌。虽然这个故事在一年级的教材里只有短短一百多个字，将近两百字吧，具体我也不记得了，反正长大后偶然中翻到它，觉得它的文字几乎少得可怜，连一个自我介绍都不够。可是那年，我却感觉这个故事有数不清的字，让我害怕得以为它就是一本天书，我甚至不明白砸个缸为什么也就成了个伟大的事情，干嘛还要把它给背诵出来。

“昨天就让你们回去背诵课文了，今天一个个来我这里背，背完一个回家一个，背不完的，给我留在这里背。”这是我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老师，他也是我后来三年级的英语老师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当初的小学老师就是那么全能。“谁想早点回家的，就赶紧来背。”他拖了一张椅子，坐在了教室门口，太阳的光虽然已经变得微弱，却仍能够晒得他那么舒服，舒服得都开始眯着眼睛了。

“古时候有个孩子，叫司马光。有一回，他跟几个小朋友在花园里玩。花园里有假山，假山下面有一口大水缸，缸里装满了水……”正在背诵的人是语文课代表，一个从小就开始戴眼镜的女生，此时，她忽然忘记了接下来要背诵的内容，那脸紧张得有多红，红得就像她们嘲笑我的时候那般红，她挪了挪眼镜架，尴尬地挠着马尾，我当时坐在最后一排，都能够看清她的一举一动。

“然后呢？”老师半睁着眼睛，左手里夹着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，他没有很严厉的样子，而是在微微地笑。“有个小朋友爬到假山上去玩。”他见她还是没有记起来下面的内容，便提示了这么一句话，然后也睁开了另外一只眼睛。

“有个小朋友爬到假山上去玩，一不小心，掉进了大水缸。别的小朋友都慌了，有的吓哭了，有的叫着喊着，跑去找大人。司马光没有慌，他举起一块石头，使劲砸那口缸，几下子就把缸砸破了。缸里的水流出来了，掉进缸里的小朋友得救了。”她终于顺利地背完了这篇文章，她笑得那么自豪，那么得意，仿佛刚刚的忘记只是一个插曲。

“嗯，待会下课，你就可以先回家了，”他又开始眯起了眼睛，仿佛这会的阳光是夏日正午里的光芒，那么刺眼。

“啦啦！”她是那么的开心，以至于从她那里一路小跑回到了座位上，鼻梁上的眼镜都跟着她一抖一抖的。

“会背的，就赶紧过来，别拖啊，拖了，你自己就回不了家。”他竟然打哈欠了，哈欠打得那么大，眼睛里都流出来了一串眼泪，他用手抹了抹，又接着躺在了椅子上，眯着眼睛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一节课只有四十五分钟，现在已经背完了十五个人，还有一个我和一个男生。那个男生的智商有点问题，后来我才知道，原来他是遗传他的妈妈，他的妈妈是个智障人。

“还有那个呆子和那个黑墨水没有背，估计他们俩今晚回不了家了。”我听见了语文课代表的声音，她依旧笑得那么开心，和她的同桌议论个不停，我抬起头望了她一眼，她却更加的嚣张，竟然对我翻了一个白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