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回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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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卡洛总是记得，无名平原上每到春天都会长满那种同样无名的白色花朵，伊卡洛曾经并不喜欢这些花，当他在平原上与别人练剑的时候，那些花总是会被他踩碎，化作了一堆白色的污泥。每到这里，伊卡洛总是会放下剑，看着那些花的残骸，厌恶地说道：

“即使是绽放于此，又会有什么人去关注呢，到头来，也不过只是变成了一摊烂泥罢了。”

有时候，那些与他练剑的人会赞同他，也有些人则是保持沉默，但没有一个人会反对他。

直到那一个晚上以后。

伊卡洛还记得那一天，他从火焰中冲出，用锋利的长剑在人群中劈杀出了一条血路。他看到，那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润，月光洒在他的身上，却让他只觉得一种千里之外的寂寞，他看到父亲被昔日最信赖的部下砍下头颅，而那个人则举着头颅，脸上则咧着夸张的笑容，他的笑容很豪朗，他的笑声也一样。伊卡洛还记得，他们在一起喝酒的时候，那个人的笑声也让他们莫名发笑，那本该是一场无聊的酒宴，可却热闹了许多。

长剑像是影子一样，如月光般轻盈，似乎像是风在夜间拂动那样的令人难以感受，那一剑，在伊卡洛的记忆之中，绝对算得上是最好的一次。那把剑像是光一样，他只记得那个有着夸张笑容的脸被斩成两半，大量的血液喷溅在了他的脸上，有一种铁的味道。

后来，他便失去了一切。他回到了无名平原，看着那些花朵在他的面前绽放着，像是月光一样的美丽。

他认识到了她，在一次观光的时候被她发现，他们之间聊了几句，在言语之中她的博学吸引了伊卡洛的注意，他将她邀请到了城堡之中，与她共同伴随了无数个日日夜夜，尽管他的欲望从未驱使过肉体做出一些事情，尽管他从未向她表白过自己的爱意。

酸涩的感觉，那一天，他没有看到她，也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她，只到他知晓真相的时候，那天似乎又来了。

肉体是脆弱的，寒冷的钢铁在挥动、刺击、劈斩下都能造成极为恐怖的伤害。当他看到那个罪人坐在椅子上时，那双眼睛中的鄙薄像是钉子一样刺痛了他，刀剑无影，剑是怎么拨出来的，他忘了，但他还记得那一刀两断的血腥场面。

在再一次挥刀斩击的时候，伊卡洛想起了无名平原上的花朵，洁白而如润玉，美好而似月光，既是花，更是佳人。

…………

楚洛差点想要将眼泪流出，他只觉得一种极度的悲伤在他的心头萦绕着，让他深陷入其中不能自拔。他试图以自己的阅历抵抗着那份悲伤，却越来越悲伤，楚洛想起了前世的自己，虽不能说是一个失败者，但却活成了另外一份自己从来不想成为的模样，这两种悲伤夹击着楚洛，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着，双眼流下泪水。

恰好那时，他正被押送出监牢，直视了骄盛的烈阳一眼，那些人也只想着是伊卡洛被太阳照得流泪了，便也不再关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