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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钢钢十岁那年,父亲从部队转业到老家。文化水平的问题,只能默默地成为一名光荣的产业工人。吃苦耐劳是他的本质,期间各种先进奖获得蜂拥而至。那种勤劳是骨子里头自带的东西,所谓的停不下来就是那个样子。旁人喊他为机器人,劳作不止。那些日子饱满富足,阳光晃着他所有的日子,母亲搞的养鸡也风生水起,钢钢是个小小学霸,青春阳光,羡煞旁人!九十年代的暴发户很多,春节就是各种炫富呈现,农村的热闹就是来自于各大城市奋斗归来的各路神仙。
勤劳致富不是梦,钢钢父母深信不疑,勿料产业落后,父亲单位被时代淘汰出局,幸运的是几平方的宿舍换来了一张拆迁证,那时候的十几万对他家来说真的是天文数字,钢钢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,父母毅然决定买房,城市安家是他们一家的生活目标!
钢钢毕业之后就留在一线城市,尽管名校毕业,租房,工作,跳槽几年下来难有余钱改善家里困顿,母亲因为过度劳累,终究只能居家洗洗刷刷,脾气越来越暴躁易怒,不断逼迫钢钢走上相亲之路,家里的毛坯房还没有装修。一家三口已经住了五年,部队带回家的折叠床是钢钢的十岁以后的休憩空间。中间有心仪的女孩子单独约会过,钢钢没有车,也不舍得叫出租,说是喜欢运动,步行为主,女孩子两次下来也就杳无音讯了。有一次有很喜欢的女生,一起吃饭后,剩余的汤汤水水都要打包回去,女孩子赶紧付款走人,再也约不出来了,眼看三十,人高马大的钢钢开始进入被催婚的行列。三个人竭尽全力开始装修房子,至少漂漂亮亮的样子可以吸引女孩子了,钢钢的收入也大幅提高,谈婚论嫁的好时机。母亲宅家十多年,不与人相处,父亲拿到退休工资以后做装卸作业,累,但是工资高。相当满足。钢钢一年也十多万收入!他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!同在一线城市工作的、房子是一场梦,无法企及。目标投向老家,那里也是有一套漂漂亮亮的房子,钢钢体面的工作也是一大优点,有一个三十岁的女孩子给她父母带着见了,两个人可谓一见倾心,郎情妾意,一个教育工作一个工程师,女孩子也是挑花眼了的状态,过了三十父母急,所以两个人顺理成章进入恋爱模式。结婚的新房看了以后,不是很满意,可以接受。同是相亲达人,说话也就直截了当了。女孩子问结婚后住哪里?钢钢说一线城市房价太高,不敢想,家里如何?女孩子说你父母住哪里呢?钢钢不语,眼睛偷着瞄了一下妈妈,妈妈推开其中一个房间,说就是这里!
钢钢妈妈说:我们一辈子的辛勤付出,就那么一套房子,不想离开去其他地方住,房子挺大的,钢钢回家少,就这样住,可以的。女孩子不语,看看钢钢外婆和父母,她无法想象婚后的生活。女孩子父母都有体面工作,家境优渥。家有几套房子,本来也不是很计较什么,但是钢钢的态度让她很是失望,没有承诺和展望,只是沉默不语。
送女孩子回去的路上,钢钢想开口哄她开心一点,说去商场挑选礼物,入口处,正在搬运冰箱,工人们颤颤巍巍地扛着体积庞大的冰箱缓缓爬行,期间钢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!平时言语中知道父亲的工作,但是看到了还是有些筋挛裂肺般的刺痛,眼泪溢满了钢钢的眼眶,钢钢强作咳嗽状迅速掩饰,心情全无,突然严正地和女孩子说,婚后和父母住一起!
女孩子不说话,看了一下手机,说有事,先走了!
老实本分的钢钢继续相亲之路,他做的是污水处理,基本是男人的世界,同学大部分结婚生子,唯有相亲之路可以选择。钢钢这个时候年薪也有三十万左右。母亲经常半夜惊醒,然后发信息给钢钢,关于婚姻家庭的鸡汤文字。钢钢有些惧怕回家,但是电话微信源源不断注入他的脑海,钢钢都有些害怕结婚两个字!
日子平静而有序,不紧不慢地靠近不惑之年,钢钢陆陆续续还是相亲,看到女孩子已经波澜不惊,父亲有一次突然来电,钢钢感觉很突然,急急忙忙问:怎么啦?有什么事?钢钢爸爸半响才说,你妈妈有些崩溃,你应该结婚啊!钢钢说:你们只有半辈子陪伴,对于我而言是一辈子啊!不满意的,结婚了还是会离婚的!
钢钢爸许久没有说话。钢钢感觉有些残忍,眼前尽是晃动着重压之下父亲的身影,他低低地说:在相处呐,两个人挺好的!
真的?老爸突然提高了声音,连声说好、好、好、挂掉电话之前,钢钢清晰地听到父亲快乐地告诉母亲的声音。钢钢看着时间。已经午夜一点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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