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 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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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闻鼓衙与金水河只有一街之隔，此时衙外已乱成一锅粥，护城河边更是挤满了人。

初春的京城依旧天寒地冻，河水透心寒。

沈若指挥两个会水性的小吏跳水救人，万幸救得及时，没有被河水冲走，很快捞上来。

张吉连日击鼓疲惫不堪，加之身体本就羸弱，捞上来时，脸色惨白，已没了呼吸。

沈若与张吉是同年，殿试后他被分到吏科。同在六科多有往来，两人彼此相熟，关系也比旁人好一些。

张吉为人正直。

沈若弹劾两位尚书后，满朝文武视沈若为蛇蝎，避之不及。唯有张吉依旧如常与沈若交往。

他家境贫寒，人口简单，家中除了一位眼盲老母，再无他人。如今他投河，他家中老母定无人照顾。

小吏压了半肚子水出来，张吉仍昏迷着。

沈若把张吉安置到后院值房，又命一名小吏生火熬姜汤，一名去请大夫，一名赶去他家中照顾张吉老母，让两个年纪大的守着在屋里。

安顿好一切，沈若刚出鼓衙大门，一人噗通跪到她面前。

老者双手奉上鼓状，“沈大人，草民受张大人所托，请沈大人务必接状。”

百官不容沈若，他们却知她是心怀正义的好官！

他说完，身后一众百姓跟着呼啦啦啦地跪了一地。

“张大人以死明志，其心可见，姚总兵必有冤屈，请沈大人做主！”

“请沈大人做主！”

以沈若对张吉的了解，他必是发现了姚炳案的内情，多次上奏无果，逼不得已才敲了登闻鼓。

沈若本就是为此而来，她躬身双手接了状，“各位放心，我沈若，定将鼓状递到都察院，促成三法司重审此案！”

“大胆——”

杨宇龇牙咧嘴，单手扶胯一瘸一拐走出来，原本鲜亮的红色飞鱼服此时灰扑扑的，跟在土里打了滚，右脸颊还有一个偌大的鞋印子，那形象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
高高在上的锦衣卫大人，居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天！

呸，活该！

百姓怒目圆睁，恨不得上去再踹上两脚才好。

东厂这帮番子平日坏事做绝，今日被打成这熊样，真是大快人心！

杨宇一步并作两步，来到沈若近前，伸手要夺状子，“大胆沈若，本佥事在此，何时轮到你接状，赶紧把状子交给本佥事。”

众人一愣，这才反应过来。

沈大人只是七品，杨宇却是四品，这可如何是好？

状子落入杨宇手里，就等同于落入东厂手里，张大人安能告成刘安？

沈若闪身躲过收了鼓状，杨宇扑了个空，恼羞成怒，“沈若，你，你大胆！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！”

沈知书挡在沈若前面一举锤，杨宇下意识地捂脸。

远处传来一声高呼，“西北大捷，平西将军回京了！”

平西将军，那不就是——陆湛，陆湛回京了！

杨宇颓败的眼眸瞬间有了光亮，“沈若，你死对头回京了！”担心沈若听不清，他又挪近一点，“陆世子睚眦必报，鞑靼的马过界吃了大周的水草，他都能追出二十里。你当年戏耍于他，你说，他会怎么治你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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