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第三节 老四和夭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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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四有那么一会被荡回中学，如时空穿越一般。

老四记得那个女生叫夭夭，在班里众多女生中间特别出挑。脸蛋出挑，身材出挑，衣着更是出挑。班里总有男生在夭夭进入教室那一刻开始吹口哨，吱哇乱叫。而女生则三个一堆，五个一群，斜睨夭夭几眼，继续窃窃私语。直到老师走上讲台，拿起那根木棍，让木棍在讲桌上恣情飞舞一阵，同学们都觉得耳朵有点不受用了，才慢慢静下来。老师环顾教室一圈，还有几个不看死眼活眼的男生女生仍然巴巴地把眼扔在夭夭身上。自是少不了被老师叫出来罚站，他们自然又把这笔账算在了夭夭头上。“夭夭，说过多少次了，下次穿件朴素点的衣裳。一个学生，天天花枝招展，不知所谓”

这是老师上课之前的开场白，“下面翻到课本34页。”

每次老四都把头埋得更低，仿佛说的是自己。课上到一半，老四慢慢觉得班里气氛缓和了，才敢悄悄瞄一眼夭夭，只见夭夭腰板挺得直直的，高昂着头，仿佛老师说的不是自己。老四不自觉地直了直腰，抬了抬头。

那时班里男生忽忽一个劲窜个子，老四却瘦得像个小鸡仔。支楞着俩大耳朵，脸色有点苍白，背稍驼，任谁看了，都是个肩不能抗，手不能提的病

秧秧。上体育课一溜男生按高矮个头排下去，老四是倒数第二个。老四歪头看着他们，就像看自己地里的玉米杆子，心里刺挠得慌。好在有倒数第一，可也没好到哪里去，倒数第一投靠了正数第一，那家伙一米九大高个，膀宽腰圆的，一脸横肉，没人敢惹。“打狗还得看主人呢！”老四晓得那些小子就只能可着欺负自己了。老四每次见了倒数第一总是在心里对着他吐一口吐沫。老四虽然无用，却读了不少书，他称倒数第一为“小人”。

体育课上，正数第一像提溜小鸡仔一样把老四提溜到器械室，让他帮全班同学拿篮球，拿垫子……

老四一趟一趟地倒腾好多趟，感觉手也乏了，腿也酸了，才算完，体育课已经过半了。下了体育课，老四还得倒腾回去，顺便打扫打扫器械室的卫生。老四确实慢，等他一水忙完，下一节课基本不用上了。

这么久了，上课缺堂老师几乎没问过他。偶尔有那么一两次，老师突然想到还有老四这么个学生，随口问上一嘴，正数第一说在体育器械室。老师说赶紧叫回来。可抬头一看，还有十五分钟下课了，又摆摆手作罢。打那往后，再有老师心血来潮提问到老四，没人应声。老师就会自问自答:喔，在器械室呢。可是，那次当老师又自问自答的时候，全班哄堂大笑。因为老四那天好好坐在教室里上课呢，只不过老师百年不提问自己一次，猛被叫到，老四有点懵。就懵得这一回就闹出了笑话。

老师不明所以地抬起头，托一托自己的眼镜，问笑什么？

老师，在着呢。倒数第一起哄。

啥在着？老师又托一托眼镜，往前伸了伸脑袋。

老师，体育器械室室长。倒数第一嘻嘻笑着，惹得全班又是一阵大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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