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莫棋上初中了（一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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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莫棋也升入初中了。令她特别高兴的是，她又可以和莫琴在一起念书了。莫琴是莫棋一直以来的偶像。虽然看起来莫棋对什么都不在乎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，其实她很希望自己像莫琴那样，什么都好，长得好，学习好，最好的是，她还有人喜欢呢。

这个人就是莫琴的同学萧宁。萧宁很符合莫棋这种小女生对男孩子的审美。高，白，瘦，成绩好。尤其是他还带着一副眼镜，很显然“价值不菲”。莫棋对他自然就有种说不出的好感。但是莫琴却总是对他淡淡的。萧宁却又总是喜欢和莫琴姐妹在一起。如果只是自己单独一个人，莫琴才不会和萧宁走在一起，这样会被大家笑话的。那个时候学校管得很严，只要男女生之间稍微有点早恋的苗头，不管是不是，先定你个“早恋罪”，再排除嫌疑。不是，就禁止来往；是，就劝其退学。可不是闹着玩儿的。虽然是九年义务教育，但是学校是权威，学生真的被退学，家长除了觉得丢脸，是不敢和学校争的。学生被接回去多半就辍学了，提早走上了社会。有的家长稍微重视点教育的，就和学校求情，多半让学生在家接受改造，还是可以再入学的。不过更多人已经没脸再回来上学了。已经情窦初开的莫棋想不明白，为何喜欢一个人是一种罪过。初中生的恋爱，最多不就是传传小纸条，说说小话吗？当然，不排除有些胆大妄为的，还敢拉拉小手什么的。但是，这种事情在大人看来，就是“伤风败俗”“恬不知耻”了。学校要做的，就是把这些“坏分子”清理出去，给好学生留下一片学习的净土。

九年义务教育，在这个乡村中学，可能只是个文件精神。那个时候不上初中的还是很多的，有时候上面要来检查，入学率不达标，可怎么办？那也不要紧，检查嘛，一向都是提前通知的。大概就是为了让接受检查的预先做好准备，否则到时候问题被看见，又吃了人家的饭，喝了人家的酒，受到了全校师生的热烈欢迎，可怎么收场？所以提前通知下，避免尴尬。知道上面要来检查，学校就提前去小学借人，把长得高大一些的学生借到中学里来，给他们培训，背诵和自己新身份有关的信息：叫什么名字，家里几口人，父母是谁，家住何方等。检查完了，合格了，学生们估计可以得到点口头表杨或者物质奖励。莫琴他们在读小学的时候，倒没有被借过，因为个子不高。但是有过迎接检查的经历。那一次是上面说要到各个学校检查卫生。像鄢家湾村小这样不成规模的小学校，能被列入检查名单是很荣幸的。于是全校师生花了几天时间拔干净了教学楼前那片空地上的草，把学校前前后后打扫了几遍。大家都感觉这件事情无上的光荣。而且学校准备了横幅，还排练了节目。预备着领导们一走到那两棵油松树的地方，大家就罗列两排，开始喊：欢迎欢迎，热烈欢迎！但是，大家热火朝天地准备了好几天，最后领导们并未莅临。可能他们忘了，还有鄢家湾村小这样一个半山坡上的小学校存在，也可能他们走到山下，被那87步石阶吓到了。总之他们没有来。

百平中学还是很受重视的，因为它每年都往施城县一中输送一批优秀毕业生，数量虽不多，质量却很高。所以百平中学经常迎接检查，校风校纪抓得非常严，尤其是对早恋这种“于升学有百害而无一利”的行为，抓到一对处理一对，绝不姑息。学生中有点早恋苗头，也要扼杀在摇篮里。所以莫琴很怕这个。但是萧宁觉得他们都是好学生，是为学校升学率做贡献的人，学校才不会赶他们回去呢。

其实莫棋也有一个小粉丝，黄金唯。但是莫棋很看不上他，他成绩虽然和莫棋差不多，但是和萧宁相比，他太不符合女生们的审美了。萧宁好像自带“贵族气质”，这在一群土孩子中间是很出类拔萃的。他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很干净整洁，说话也自信大方。不是某些男生那样的没来由的自大式的，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令人艳羡的自信。

那个时候学校外面的农户，还有校内教职工的家属，会煮一些土豆片儿汤，白菜汤，装在大蒸鼓里，卖给学生。说是汤，也就是开水煮的蔬菜，略微漂着一点油花花，但是有咸味，也干净，很受学生欢迎。两毛钱一汤瓢，也不贵。不过对于莫棋莫琴这种一周也只有两块零花钱的学生，打一瓢汤，也是奢侈的。学校和校门口也有卖包子和粑粑的，也两毛钱，肉包的话5毛。但是莫棋他们也很少去买。至于肉包，更是一次也没舍得过。萧宁是回回要买的。他有时候还大方地请客。这也是莫琴不愿意和他一起吃饭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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