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不切实际的愿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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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莫棋明明白白地接受了自己和同学们的差距，也尽量和同样穷窝窝里长大的同学做朋友。但可悲的是，好像大家都没有她穷。父母很辛苦地让他们姐弟三个吃饱穿暖，已经大费周折了。可是小女孩就是贪心。那个时候大家都有一双“双新牌”白色运动鞋。大概十来块吧。莫棋也很想要，她好像觉得家里再怎么都不会差这十来块的。但她心心念念了好久好久，也忍了好久好久，最后还是没有开口。长大后的莫棋有时候其实很后悔那个时候的过于懂事，不然也就不会已入不惑还忘不了那双鞋的诱惑了。她连牌子都记得，连样子都记得。可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是，她的整个童年没有拥有过那双鞋。可是这种事情实在怨不得爸爸妈妈，他们并不知道莫棋有过这个愿望，也许她乞求了，他们多半也会勒紧裤腰带给她买的。可是莫棋一直太懂事了，她不好意思开口。但她其实又期待他们有一天会自己发现，啊，原来只有我家孩子没有那种鞋子啊！所以他们买了。他们虽然为这双鞋付了本不该有的格外支出，可是因为是他们主动买的，肯定已经考量了这双鞋的代价并不会对生活造成很大影响，而莫棋得到这双鞋，也自然不会有心理负担。可是呢，他们从没有发现这件事，莫棋也就没有得到过那双鞋。大概莫棋一直以来乐天派的性格让父母产生了一种错觉，她是没有烦恼的。现在他们一定买得起这双鞋给莫棋了，而且可以买好多好多。可是她的童年已经没有了。这个遗憾留在了莫棋的记忆里，最可悲的是，只有她自己知道。她更知道，那个时代，莫棋作为家里的老二，并不是一个独立的存在，他们三个始终就是一体，父母只会拼尽全力，保障孩子们的温饱，还没有心力去细化和满足他们每一个独立个体的小欲望。比如，莫琴的书，莫棋的鞋。至于莫书的需求，倒是可以小小的满足一下：弹弓、铁环和偶尔一次的小零食。莫棋作为家里的千年老二，确实往往是最被忽视的那一个，莫琴好歹还短暂地独霸过家长们的爱——两年，直到莫棋出生。莫书作为老幺，又有那样凄苦的出身，自然最受宠爱。俗话说，“父爱长子，母爱幺儿”，中间的老二谁来爱呢？莫棋其实一直并没有很意识到这个问题，她乐观嘛，懂事嘛。

莫琴上了高中常常给莫棋和莫书买书看，甚至偶尔还能给弟弟妹妹添置一点新衣裳。虽然经济上并不宽裕，但是攒钱，一向都是她和莫棋的专长。莫棋在百平中学念书，有个上一中的姐姐，而且还总是给她寄书，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。这令黄金唯很是羡慕和嫉妒。原本莫棋和自己一样，都是班上的穷孩子中的穷孩子，可是莫棋突然脱离了这个群体，变得如此“富有”，这让他一度觉得是一种背叛。原本想着和她“惺惺相惜”，虽然她并不十分喜欢自己，好歹还是一个圈子。但是，现在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。这让黄金唯很受伤。他向莫棋借书借资料，希望自己跟得上莫棋的进步。她虽然没有拒绝，可是显得很不乐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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